須知暑往有寒來（筆雯集）

冬春軒：2021年10月24日 星期日 澳门日报“新园地”

須知暑往有寒來

    這幾天讀到人民文學出版社出版的一些曲，說到曲，一般多指元曲，猶如詩之稱唐，詞之稱宋。

    今天說的是明馮惟敏之作，他寫了兩闋（北正宮）《醉太平》，題曰〈李中麓醉歸堂夜話〉，顧名思義是他造訪“醉歸堂”主有感而作。堂主李中麓即明代古文學家、戲曲家李開先。山東章丘人。嘉靖進士，官至太常寺少卿。後因抨擊朝政，得罪權相夏言，被罷黜為民。

    〈醉歸堂夜話〉其一：

    包龍圖任滿，于定國遷官，小民何處得伸冤？望金門路遠！嚴刑峻法鋤良善，甜言美語扶凶犯，死聲淘氣叫皇天，老天公不管！

    曲中兩位人物：宋代的包龍圖（包拯），曾任龍圖閣直學士，他知開封府時，執法嚴明，不畏權貴，民間稱他為“包青天”。另一位于定國，西漢時人，曾任廷尉，決獄審愼，有疑者即從輕處理，人們稱他能夠“決疑平法”。包、于兩者俱為法政名人，相當於今天的律政、司法的**官。然而包青天“任滿”了，于定國“遷官”。意味着律政方面已無良材，小民無處伸冤。“望金門路遠”一句，即粵語所謂“山高王帝遠”，更甚的是“嚴刑峻法鋤良善，甜言美語扶凶犯”，曲詞以簡明語言，寫得入木三分。

    〈醉歸堂夜話〉其二：

    休隨心作歹，莫倚勢胡歪，須知暑往有寒來，不多時便改。強梁自有強梁賽，聰明反被聰明害，後人又使後人哀，看斑斑史策。

    曲一開首便警告：“休隨心作歹，莫倚勢胡歪”，當頭棒喝，擲地有聲。“須知暑往有寒來，不多時便改。”以最顯淺的語言，道出了世間深奧道理：時移勢易，很快會改變，屆時人們會指着那作歹胡者說：“你都有今日嘞！”誠然有人自恃聰明，往往被其聰明所害。後二句引用杜枚《阿房宮賦》結尾語：“秦人不暇自哀而後人哀之，後人哀之而不鑑之，亦使後人而復哀後人也。”

    冬春軒