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日上蒼淚漣漣（筆雯集）

冬春軒：2022年5月14日 星期六 澳门日报“新园地”

夏日上蒼淚漣漣

    “停課與否，今晨揭曉。”這是報章的頭條新聞。不過天氣給家長們一個答覆，無異已揭曉。由此聯想到疫情、天氣的影響下，很容易又一年。正是：

    春天不是讀書天，夏日上蒼淚漣漣。

    等得雨停時已暮，秋來冬盡又一年。

    有人認為度日如年，其實是時光飛逝，一事無成又一年，為之欷歔不已。

    暴雨、紅雨、黑雨的情景，現實告訴我們，是十分可怕，惟獨有人處之泰然，莫說暴雨、黑雨，連風狂雪暴，猶壯語連篇。他就是宋人李處全。他以《水調歌頭》一闋，寫冒大風渡沙子。沙子即沙水。詞云：“落日暝雲合，客子意如何。定知今日，封六巽二弄干戈。”他以“落日暝雲合”這樣的時空作為場景，襯托現實的世界：乃“定知今日，封六巽二弄干戈”。

    何謂“封六”，甚麼是“巽二”？這是自然現象，不過作者將它擬人化，成為戰爭狂人。封六，是古代傳說中的雪神；巽二，是傳說中的風神。唐牛僧孺《玄怪錄》謂：蕭志忠欲出獵，群獸求哀於山神云：“若祈封六降雪，巽二起風，即不復游獵矣！”（引自《太平廣記》卷四百四十一），李詞乃有“四望際天空闊，一葉凌濤掀舞，壯志未消磨”之句。作者環顧四周，天際空闊，憑着一葉扁舟，在狂風駭浪的衝擊下，仍保持着一份信念，一往無前，故詞曰：“為向吳兒道，聽我扣舷歌。”

    在詞的下闋，作者寫出他的願望：“我常欲，利劍戟，斬蛟鼉（鱷魚）。胡塵未掃，指揮壯士挽天河。”其言何勇，其志何壯。可是筆鋒一轉：“誰料半生憂患，成就如今老態，白髮逐年多。”作者並非因年高歲邁而氣餒，在詞的結尾，他說：“對此貌無恐，心亦畏風波。”或問：既然“心亦無恐”，為甚麼“亦畏風波”？其實所謂“畏”，不是懼怕，而是“重視”一切的外來因素，亦即他說的“風波”。

    冬春軒