法古今完人（筆雯集）

冬春軒：2022年12月19日 星期一 澳门日报“新园地”

法古今完人

    上館子，昔非今比，廳房富麗堂皇，冬暖夏涼，菜譜圖文並茂，印刷精美，栩栩如真，望之流涎。然而若干菜式，刻意標榜“古法泡製”。這風格又顛倒過來，是今非昔比。

    古法、今法，孰優孰劣？不能一刀切。我以為“養天地正氣，法古今完人”，不失為最佳的選擇。《呂氏春秋》有〈察今〉篇章：“上胡不法先王之法？非不賢也，為其不可得而法。先王之法，經乎上世而來者也，人或益之，人或損之，胡可得而法？雖人弗損益，猶若不可得而法。東夏之命，古今之法，言異而典殊。故古之命多不通乎今之言者，今之法多不合乎古之法者。殊俗之民，有似於此。其所為欲同，其所為異。”

    總的來說，世事千變萬化，日新月異，治國又焉可退而泥於古，甚至後於古？〈察今〉說明，如果因循守舊，不知變更，那是非常荒謬的。其結果必然失敗。“故治國無法則亂，守法而弗變則悖，悖亂不可以持國，世易時移，變法宜矣。譬之若良醫，病萬變，藥亦萬變。病變而藥不變，向之壽民，今為殤子矣。”

    接着舉一個生動故事：“楚人有涉江者，其劍自舟中墜於水，遽（立刻）契（刻畫）其舟。曰：‘是吾劍之所從墜。’舟止，從其所契者入水求之。舟已行矣，而劍不行，求劍若此，不亦惑乎！”

    文章是說：有個楚國人，搭船過江，一不小心，把佩劍從船邊落到江裏。那人馬上在船旁墜劍的地方，刻了個記號，說：“我的劍就是從這位置墜在水中。”船抵岸，他就按照這記號下水找劍。船已經航行不少路，劍卻在水中，豈會跟着船走？如此找劍，豈非太蠢？

    這篇寓言，見諸典籍，傳諸後世，題曰“刻舟求劍”。詞云：

    書呆戅，笨實豬頭。隨身佩劍墜中流，為記當時沉失處，鍥誌於舟。

    船去未停留，一往悠悠。遠離原地怎能求？以屁股思維事物，正一村牛。

    ——調寄浪淘沙

    冬春軒