從心所欲上天堂(筆雯集)

冬春轩：2013年11月9日 星期六 澳门日报“新园地”

   從心所欲上天堂

    談年庚，論歲數，說到“七十而從心所欲”。昔日過年寫揮春，經常見到“從心所欲”、“萬事勝意”、“得心應手”之類的吉祥語。

    對於“從心所欲”四字，是好是壞？不能一概而論。從個人出發，想做就去做，想得到的東西就得到，包括吃的、用的，自己喜歡的，如取如攜，沒有人阻止，相信做皇帝也沒有這種權力。還有一個說法：“從”字即“縱”字，要是可以“縱心所欲”的話，除非你是未改過前的周處。這是甚麼世界？

    吾友半年前偶感不適，到醫院檢查。且不說他患甚麼病，但聞醫生對他說：“你想吃甚麼就吃甚麼。”當然還有很多“甚麼”的，總之，喜歡就去幹，這意味着“從心所欲”。然而吾友距離“七十歲”仍很遠，為何可以“從心所欲”？心裡有點嘀咕。果眞，他的疑慮不是多餘，所謂“從心所欲”也就是“時日無多”的代名詞，相當於死囚一頓豐富的最後晩餐。子曰：“五十而知天命”，吾友的“天命”註定他命不該絕，原來這種病有了新的藥物與療法，幾個月後，醫生用另一副口吻叮囑他：“小心飮食！”所謂“飮食”，當然包括他“所欲”的“般若湯”。

    從心所欲，未必是好事，只有到了“極樂世界”才可以從心所欲。《易 · 節》云：“節，亨。苦節不可貞。”蓋“節”者，渙散之反。“物不可以終離，故受之以節。”這與孔子說的“從心所欲，不踰矩”同一道理。節，是竹節，分段而成，有止的意思，包括節制、節儉、節操。而“節”卦之上為“坎”，水也；下為“兑”，澤也，水流澤中，過則溢出，應加節制。能節制是美德，故云“亨”；但節制過度，應說是吝嗇。吝嗇令自己吃苦，故云“苦節不可貞”。

    用《易 · 節》去詮釋“從心所欲”，合乎邏輯。

    冬