萬章縷述舜孝行（筆雯集）

冬春軒：2020年5月26日 星期二 澳门日报（新园地）

    萬章縷述舜孝行

    《孟子 · 萬章上》共九章，所説的不外天命、孝悌、品操方面的事。其中講到孝悌以舜的家庭着墨最多。舜不但孝順父母，寬容兄弟，闡述了孝悌思想。其實孝悌之事，俯拾即是，為甚麼偏以舜範？原因是舜的家庭與別不同，不同之處在於“瞽叟不愛舜，而舜終身愛慕父母；象（舜的同父異母弟）日以殺舜為事，而舜使其富貴”。

    讓我們查一查舜之家宅。《書 · 堯典》載：岳曰：“瞽子，父頑，母嚚，象傲。”岳，是諸侯之長，他對堯説：舜，是瞎子的兒子，舜的父親不但盲，而且行事愚昧固執；後母悖謬不眞，這樣的後母是為“嚚母”。嚚，音銀第四聲，是惡母也。指她愚蠢而頑固，説話沒有一句眞實。而他的同父異母之弟（象）傲慢驕橫，無時無刻不想殺舜。諸侯之長又説：“克諧以孝，烝烝，乂，不格奸。”這是説，舜卻能與他們和諧相處，用孝行以厚美他們的品德。烝烝，厚美也。修正約束（乂）他們，使不致陷於邪惡。

    上面所述，只是《書》所記的小點滴，萬章還説：“父母使舜完廩，捐階，瞽瞍焚廩。使浚井、出，從而掩之。象曰：‘謨蓋都君咸我績。’……”這段記載寫到舜之父母與弟弟簡直沒有人性：父母要舜去修整穀倉，等舜攀到倉頂，那盲佬（舜父）竟抽去梯子，還縱火焚燒穀倉；派舜去淘井，當舜下井後，盲佬用泥土封死井口。聶夷中《吊比干墓》句云：“餓虎不食子，人無骨肉恩。”舜何罪？舜何過？作為他的父母，竟如此冷酷無情。而他的弟弟還説：“設計掩埋都君，都是我的傑作。”這裏借用《論語 · 八佾》孔子的話：“是可忍也，孰不可忍也！”像這樣的事情都忍心去做，還有甚麼事不忍心去做？

    孟子通過舜這位超級孝順仔的事跡去弘揚孝悌，比起《二十四孝》任何一個故事的説服力，都有過之而無不及。不過，舜並非常人，所以我認為這孝也不是常理。

    冬春軒