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南若破 百雁來過（筆雯集）

冬春軒：2020年9月19日 星期六 澳门日报“新园地”

江南若破    百雁來過

    一年容易又中秋。這話慨歎時光之易逝。不過，今年的中秋過得眞不容易，掀開報紙，連應節的月餅廣告，也絕無僅有，幾付闕如。最能代表“秋”的餅餌，非月餅莫屬，因而令這個“秋”失色。

    最能代表“秋”的蟲，無疑是蟈蟈，我們慣稱牠為蟋蟀。澳門是個賭城，以往很多“秋聲社”之類的“鬥蟀”，近已少聞，連華豪的賭場都沒有“鬥蟀”這項目，秋聲為之減退。

    最能代表“秋”的鳥，當然是雁。蓋雁至秋而南翔，故稱秋為雁天。鮑溶《行路難》詩：“君今不念歲蹉跎，雁天明明涼露多。”更有文天祥的《別謝愛山詩》：“後會知何日，西風老雁天。”説起“西風老雁天”不無傷感，盧綸詩云：“露如輕雨月如霜，不見星河見雁行。”可是近幾年來，朋友、兄弟的音影都沉寂了，魚腸無尺素，雁足乏寸心，皆因雁行折翼。

    元陶宗儀《南村輟耕錄》之〈江南謠〉也説到雁：汲郡王公《玉堂嘉話》云：宋未下時，江南謠云：“江南若破，百雁來過。”當時莫喻其意。及宋亡，蓋知指丞相伯顏也。宋之亡究竟與雁何干？這歌謠教人摸不着頭腦，實在玄之又玄。原來“百雁”者，乃“伯顏”之諧音。

    伯顏者誰？他是元的官吏。蒙古八鄰部人。世祖時，官拜中書左丞相。曾率兵二十萬大舉伐南宋，伯顏行軍有紀律、深能謀略，善果斷，屢立戰功。死後封淮安王，諡忠武。

    宋亡，表面看來是“百雁來過”，而主要原因仍然在於南宋的本身。康王趙構南渡稱帝，國力遠遜北宋，加以權臣弄政，搆陷忠良，更無可為。傳至恭帝，元兵攻入臨安，端宗繼立於福州，至帝昺祥興二年，為元軍覆滅。

    冬春軒