楊貴妃臉上的黑痣（筆雯集）

冬春軒：2022年6月25日 星期六 澳门日报“新园地”

楊貴妃臉上的黑痣

    醉，從字的結構已知是與酒有關。歐陽修《醉翁亭記》說：“太守與客來飲於此，飲少輒醉。”可證。因酒而留名千古的如李白，每於醉後寫作，從未錯誤，時人因稱之為醉聖。竇苹《酒譜》是這樣說的：“李白，每醉為文，未嘗差，人目為醉聖；白樂天自稱醉尹；皮日休自稱醉士。”因此在文學上，特別是詩書畫，很多都與“醉”扯上關係。如《唐國史補》上：“（張）旭飲酒輒草書，揮筆而大叫，以頭搵水墨中而書之。”其作品稱為“醉墨”。王世貞：“驚毫欲捲阿耨枯，醉瀋橫拖鷲頭碧。”醉瀋的瀋是墨汁。

    詞、曲的名稱，有《醉太平》、《醉翁操》、《醉落魄》、《醉花陰》，不勝枚舉。今天且說元曲的《醉中天》，調屬“仙呂”曲牌，又可入雙調和越調。定格句式為五五、七五、**四，共七句七韻。首二句要求對仗。茲舉白樸以“佳人臉上黑痣”為題的一首。曲云：

    疑是楊妃在，怎脫馬嵬災？曾與明皇捧硯來，美臉風流殺。叵奈揮毫李白，覷着嬌態，灑松煙點破桃腮。

    曲的作者說是白樸頗多爭議，《太平樂府》以此曲屬杜遵禮。《中原音韻》不注撰人，《堯山堂外紀》屬白樸，又云：或以為杜遵禮作。《天籟集摭遺》從《外紀》。

    我真懷疑這美人是否還在世？作者一開頭就這麼說，因為楊貴妃早已在馬嵬坡被處死。曲題曰“佳人臉上黑痣”。說到“佳人”兩字很虛泛，作者把“國色天香”的一代佳人請出來，就實在得多。那麼佳人何來這麼多黑痣？他妙想天開：這裡黑痣是由於李白醉寫《嚇蠻書》時，由楊貴妃捧硯磨墨的故事。詩人恃才傲物，因為朝中只有他懂得“蠻文”。相傳李白寫《嚇蠻書》時，曾令太監總管高力士為他隔靴搔癢、丞相楊國忠打扇搧涼，貴妃娘娘磨墨捧硯。（事見合璧事類）

    白樸，字仁甫，又字太素，號蘭谷。原隩州（今山西省河曲縣）人，後徙居眞定（今河北省正定縣）。幼年飽嘗戰亂之苦，後得元好問撫養指教，金亡後，放浪形骸，寄情山水，終生不仕。他曾寫過《唐明皇秋夜梧桐雨》，歌頌李楊帝妃之情，同時展現出國家民族興亡的圖景。

    冬春軒