駟馬高車的體面（筆雯集）

冬春軒：2024年3月4日 星期一 澳门日报“新园地”

駟馬高車的體面

    在若干年前，某牌子的汽車並非有錢就可以買得到，還須查察你的身份、家世，是否名門望族。不過近年，該牌的汽車已充斥於市，只要你有錢便可買到。雖然這樣，不過依然是豪門的專利。

    日前在視頻中見到一輛這款名車，開到醫院門前，堵住入口通道，有警察上前勸喻駛離，一名女車主不但拒絕，而且大發雌威，鬧出一場軒然風波。大概豪車就是身份的象徵，面子的標誌。元馬致遠的《撥不斷》：“嘆寒儒，謾讀書，讀書須索題橋柱。題柱需乘駟馬車，乘車誰買《長門賦》？且看了長安回去！”曲是寫司馬相如在橋柱上題字，回來時一定要駟馬高車，否則不再過此橋，果然他是駟馬高車而回，可見當時的駟馬高車多麼有面子，羨然多少人。

    不過有人卻唱反調。昔齊宣王請顏斶遊，食必大牢，出必乘車，妻子衣服麗都，但顏斶謝絕，寧可晩食以當肉，安步以當車，無罪以當貴。還有一位高官，齊國的重臣晏子，齊景公飲酒時，陳桓子在旁陪侍，他見到晏子穿着黑布衣服粗劣的外衣，乘着竹木的破車，駕着劣馬，陳桓子認為晏子扮清高，此舉有辱國體，要齊景公罰他。因為他是國家重臣，官位已高，俸祿亦厚，竟如此寒酸。晏子說：“君王賜給我的卿位，使我身份顯榮，但我不敢為了個人顯榮而接受，是為了奉行君王的命令；受君王恩寵而得錢百萬，使我家室富有，我不敢為了財富而接受，是為了使君王的恩賜能順利下達。臣聞古之賢君，臣下有領受優厚賞賜而不顧國家公族的，就責罰他；遇事只能株守官位，不能勝任其職責的，這是我的罪過，就責罰他。君王宮內的部屬，是我職責管轄下的人，假如有漂泊流亡在四面八方，是我的錯，軍備不完，是我的罪。至於乘劣馬駕弊車，衣舊裳，想來這罪名不能成立，如今我憑着君王的賞賜使到衆人吃飽穿暖，這才是國家的體面。”

    冬春軒