荀況眼中的狂人（筆雯集）

冬春軒：2024年4月29日 星期一 澳门日报“新园地”

荀況眼中的狂人

    “戰爭販子”這個名詞，大概見諸上世紀六十年代末、七十年代初。之後出現了戰爭狂人。有了狂人，從此天下大亂，永無寧日。顧名思義，戰爭狂人是好勇鬥狠之輩。

    荀況說過：“夫鬥者，忘其身者也，忘其親者也，忘其君者也。行須臾之怒，而鬥終身之禍，然乃為之，是忘其身也。”他又說：忘記了他的父母親，忘記了他的國君。為了逞一時之勇氣，會造成終身的禍患，但還要這樣做，就是忘記了他的自身。使家庭離散，使親屬被殺害，他還要這樣做，是忘記了他的雙親。禽獸還知道親近父母，不忘牠們的血親。做人卻是忘記自身，對內忘記父母，對上忘記國君，比起禽獸也不如。荀況說：大凡好鬥爭的人，都認為自己正確，而別人不對。要是自己眞是正確，別人是錯的，那麼自己是君子，而對方是小人。作為君子卻與小人互相殘害。這就是人們所說的，用珍貴的狐腋白皮來補綴狗皮、羊皮，用炭灰塗抺身體。以為智乎？則愚莫大焉。以為利乎？則害莫大焉。以為榮乎？則辱莫大焉。

    人間有鬥爭是為甚麼？把他們比作狂亂或昏惑的病人嗎？似乎不是，因為從面貌看與常人無異，好惡亦相同。荀況說：“人之鬥，誠愚惑失道者也。”他還引《詩 · 大雅 · 蕩》的章句：“式號式呼，俾晝作夜。”《詩》這句話是言紂王酗酒，亂了性，把白天當作長夜。

    魯迅寫過《狂人日記》，這“狂人”是由於封建禮教而致狂；荀子的狂人是好戰的狂人。如今有個國際性的奬項，曰“諾貝爾奬”，其中一項是奬給和平人士的，即非戰分子。諾貝爾發明比火藥更強烈的硝酸甘油化合物，由於製作火藥致富，這是殺人武器，估計是他良心發現，而成立和平基金，除奬勵有發明貢獻者外，特別設立“和平奬”，頒予對世界和平有貢獻者。

    冬春軒