憶相如念毛遂(筆雯集)

冬春轩：2013年10月11日 星期五 澳门日报“新园地”

  憶相如念毛遂

    李陵《答蘇武書》說：“身出禮義之鄕，而入無知之俗。棄君親之恩，長為蠻夷之域，傷已。”李陵被俘，無話可說，不過一次的旅遊，誤入“無知之俗”，喪身於“蠻夷之域”，實屬不幸；更有甚者，苟存殘命，嚴重受傷者，他們得不到賠償，連一句道歉的話也欠奉，這的確是“蠻”。

    怎樣才算是“蠻”？用“蠻不講理”這句話去詮釋最恰當，因為講理就不是野蠻了。魯迅《彷徨 · 肥皂》：“誰知道那勢利鬼不但不依，還蠻不講理，說了許多可惡的廢話。”李陵的年代太遠了；魯迅說的距今亦過了將近一個世紀，可是文明的今天，仍然有身為一國元首的“說了許多可惡的廢話”，“還蠻不講理”。

    廢話是甚麼？一言蔽之也是“蠻不講理”。這個蠻酋竟說：“（道歉）這是你的文化，你們的做法，你們的制度，但在我們的制度，我們不會承認別人的錯。”更橫蠻的是：殺死外國遊客事件，在他們的國家而言，事件已“解決”。大概是人已死了，人死不能復生，未死的至今已三年，不就算是已“解決”了麼？這就是“蠻夷”的邏輯。

    李陵入“無知之俗”，三年前香港的旅行團同樣入“無知之俗”。無知的一個特點是自大，蠻酋接見與他交涉的對方，自己在中央位置，獨坐單人梳化，而令對方數人逼在左邊一張梳化上。擺出“萬國衣冠拜冕旒”的姿態，先聲奪人，故意奚落對方。粵俚說的：“使銅銀夾大聲”，正是這種姿態。他一臉輕蔑的笑容，分外可憎。

    中國歷史有藺相如“持璧卻立，倚柱，怒，髮上冲冠”，與秦皇討價還價的豪情，還有“毛遂按劍而前”，與楚王辯的壯志。撫今追昔，不勝欷歔。

    冬春軒