免除職務（筆雯集）

冬春轩：2014年1月16日 星期四 澳门日报“新园地”

  免除職務

    先生何許人也？平時往還不多，只知他家門興旺，蓋其姓氏吿訴人們：“添人添口又添丁”。

    閒話休提，且說他日前賞飯，座中有客問余曰：“閱報得知，某官員被免除其職務，究竟該官犯了何罪，有何過失而被免其職？倘若無罪無過，而用‘免除’，聽來有點刺耳。”

    某君所問，在座各人似有同感，當然我也不例外。免職，是“炒魷魚”的同義詞？那就要看看“免”的字義。《禮·曲禮上》：“毋側聽，毋噭應，毋淫視，毋怠荒。遊毋倨，立毋跛，坐毋箕，寢毋伏。斂髮毋髢，冠毋免，勞毋袒，暑毋褰裳。”這段話完全敎人禮儀舉止：不要側耳作探聽別人私隱的樣子，不要粗聲暴氣對答，不要滑動眼珠，所謂“蛇頭鼠眼”，不要懶洋洋好像不耐煩的模樣。走路不要大搖大擺，站立莫似跛腳而側肩，坐姿不可兩腿分開像個大畚箕，睡時不要伏在床上，更要整理好頭髮，“冠毋免”——不要脫帽子，勞動時不要袒衣露體，縱使大熱天時也不能敞開裙子。

    “冠毋免”，這個“免”字即是除下；而“官”是否“毋免”？當然不是，任何一種職務都沒有“毋免”的，那麼某官員被“免”職務，事屬正常。《莊子 · 天道》：“由聞周之徵藏史有老聃者，免而歸居。”這是說老子見周之末不復可匡，所以辭職歸田，這是自己“免”自己。粵語有謂“東家唔打，打西家”。不過，“免”給人的感覺是負面的，如《抱朴子·酒誡》：“陳遵之遇害，季布之疏斥，子建之免退，徐邈之禁言，皆是物也。”這“免退”二字是撤職的意思，的確，“官”而用“免”字，令人覺得有點那個。反過來一想，“免”未必是壞事，現今很多官員是“免責”的，享有很多“免費”的福利，甚至可以免罪，則“免”也是一種“福利”。

    詞語，往往在時空上有理解差異，今天的“免職”不賴，反而用“雙規”的字眼就大件事了。

    冬春軒