耿弇北道 僧孺西臺（筆雯集）

冬春軒：2018年5月10日 星期四 澳门日报“新园地”

 耿弇北道    僧孺西臺

   耿弇北道，僧孺西臺。

    這一章，照例是八個字，其中一個“弇”字屬於罕用字。北音“演”，粵音“掩”，如“揜”等同“掩”字。弇，覆蓋、遮蔽也。《墨子 · 耕柱》是猶弇其目而祝於叢社也。這段話原是墨子説的：“季孫紹和孟伯常共理魯國的政事，彼此不能相信，於是跑到神祠去祝告説：‘使我們和好吧！’這無異把眼睛蒙住，往神祠禱告：‘使我們都能夠看見吧！’這不是很荒唐嗎？”弇，又解作承襲，還可以作深、狹解。

    《龍文鞭影》的典故，一般採自《史記》、《資治通鑑》和《二十四史》的記載，很多成語都由此而來。“有志竟成”這句成語，正是出於《後漢書 · 耿弇傳》：“帝（光武）謂弇曰：‘……將軍前往南陽建此大策，常以為落落難合，有志者事竟成也。’”具體的故事是：耿弇乃東漢初的一名將領，字伯昭。某年光武帝兵至邯鄲，耿進言，希望光武帝北行到薊（古作，為燕都，今北京市）。下屬不了解情況，都説：“大丈夫死了應當頭向南，怎能向北去，簡直是走進人家的圈套中。”光武帝指着耿弇説：“他是我北道的指路人啊！”後來光武帝平了齊地，對耿弇説：“將軍前在南陽，建此大策，初時我心有疑慮，認為未必可行，如今事實證明：有志者事竟成。”

    甚麼是“志”？這個字很抽象，是看不見，摸不着的。《書 · 堯典》：“詩言志， 歌永言，聲依永，律和聲。”這是説：詩是表達志向的，歌是詠（永）唱語言的，樂聲與詠唱相依，六律與五聲相和。志，志向也，信心也。“志”與“誌”通，而“誌”又與“識”通。“標識”，就不讀“標式”，而讀“標志”。穗垣電視台經常聽到“標式”一語，頗為刺耳。

    “僧孺西臺”的僧孺是牛僧孺，字思黯，唐鶉觚人。貞元元年進士。憲宗時與李宗閔對策，條指失政，以方正敢言進身，累官至御史中丞。穆宗時同平章事，敬宗立，封奇章郡公。與李宗閔、楊嗣復結為朋黨，排斥異己，權震天下，時人指為牛李。相傳前有伊闕（今河南洛陽市南）縣尉時，縣衙前的河水會露出一個淺灘，這淺灘盡是石礫金砂。又有一位老官吏説：“我們這裡就要出大官了，這官若為西臺（官銜），灘中當有鸂鶒（音稽斥，一種似鴛鴦的水鳥）。”牛僧孺暗自祈禱説：“旣然有灘，但願也有鸂鶒。”剛好説完，果然這水鳥便在灘中飛出，幾天之後，牛僧孺官拜西臺。關於這些都是傳說，出自《玄怪錄》，不足為信。武宗時，李吉甫子德裕為相，他被貶為循州長史。宣宗時還朝病死。

    冬春軒