建封受貺 孝基還財（筆雯集）

冬春軒：2018年5月11日 星期五 澳门日报“新园地”

 建封受貺    孝基還財

    建封受貺，孝基還財。

    貺，照字面解是贈與、加惠。舊式書信常見“蒙惠厚貺”，作為言謝之辭，厚贈、厚賜，所贈所賜是甚麼，沒有規定，或錢財，或物件，概而言之都是財。本章的首句説的是“建封受貺”，次句是“孝基還財”，一個是受，一個是還，而所受所還，其實都是“財貨”。

    建封，是唐代的張建封，字本立。《龍文鞭影》説他未發迹時衣衫襤褸。尚書令裴寬罷去郡守回鄉，在汴梁路上，見天色已晩，於是繫舟於岸，偶見一人坐於樹下，是個衣破服弊的窮漢，裴寬上前搭話，發現這人言語不凡，很有才華，認為他不該如此窮困。所謂識英雄重英雄，把自己的船和財物，包括奴婢都送給他。這確實稱得上“厚貺”。本來兩人只是萍水相逢，非親非故，照理，對這厚貺雖曰“卻之不恭”，而起碼也感到“受之有愧”。然而這窮漢照受如儀，還即時換上一副新臉孔，以“主人”自居，喝打稍有倦怠的奴婢，致令裴寬再度對他“另眼相看”。一問他高姓大名，始知他是張建封。

    關於張建封是否如上所説的一個人？暫且存疑。《舊唐書》有傳：“張建封，字本立，兖州人。祖仁範，洪州南昌縣令。貞元初贈鄭州刺史。父玠。少豪俠，輕財重士……”《資治通鑑》卷二百三十三：謂李泌言於上曰：“……請徙壽、廬、濠都團練，使張建封鎭徐州，割濠、泗以隸之。上從之，以建封為徐、泗、濠節度使。”《通鑑》又寫道：“建封為政寬厚而有綱紀，不貸人以法，故其下無不畏而悅之。”

    對於張建封的為人怎樣？還是聽聽韓愈的話，因為他是韓愈的上司。貞元十五年，韓愈被“徐泗濠節度使”張建封任為“節度推官（秘書）”。當時節度使院中規定：每年九月至次年二月，要早入晚歸，不得隨意離開。韓愈對此不耐煩，於是寫了一封信給張建封（上張僕射書），提出異議，指出自己並非處理日常瑣事，作為隨員而已，而在大的方面會另有所報效。還有另一信是勸張建封不可沉迷於打馬球。兩封信都得到這位好上司接納。而《全唐詩》收錄了他的詩文，並有簡介：“張建封，字本立，南陽人。少喜文章，尙氣節，歷官御史大夫徐泗濠節度使。”

    覷覦岳父身家的比比皆是，而宋代的張孝基卻例外，他妻子的弟弟極不長進，被父親逐出家門，把全部家產留給女婿孝基。到了他死後，兒子一改前非。張孝基看在眼裏，叫他回來，問他能種菜否？曰能！使之灌園。又問能理財否？曰能！經過孝基的考驗，孝基把岳父留下的全部財產歸還給他，自此而離開乞丐的行列，重歸正路做一個有用的人。這就是“孝基還財”的本末。

    冬春軒