楊億鶴蛻 竇武蛇胎（筆雯集）

冬春軒：2018年5月16日 星期三 澳门日报“新园地”

楊億鶴蛻    竇武蛇胎

    楊億鶴蛻，竇武蛇胎。

    關於鶴與蛇的傳說頗多，譬如說鶴為胎禽，見諸南朝梁陶弘景的《瘞鶴銘》：“相比胎禽，浮丘著經。”還有宋吳世延的《十二峯 · 聚鶴峯》詩：“方憐病羽困樊籠，仰見胎禽唳遠空。”而《雲笈七籤 · 上清黃庭內景經》更把鶴稱之為“胎仙”，即所謂“胎靈大神”，亦曰“胎真”。由此以訛傳訛，明明是由卵孵化而成的鳥類說成胎生的禽。林逋這位一生不娶的隱士，認鶴為子，益增鶴乃胎生之可信性。一人說，可以不信；兩人說，還是不信；三人說便相信了。不過相信是一回事，實情又是另一回事，舉凡不符合實情，而又說得像真的一樣，我們只能以“神話”稱之。一說到神話，便可以天馬行空，起碼沒有人去駁斥，更沒有閒人去考究它的真偽。“大話《西遊》”正是由此產生，成為名著。

    “楊億鶴蛻”，光聽這四個字，已知所說的是甚麼。楊億，這是人的姓名，即是說，他是一個人，而這個人竟由“胎禽”蛻化而來。人不可能生出一隻鶴，同樣，鶴又焉可蛻化而為人？不過《龍文鞭影》既然有這麼一句話，那就只好“依書直說”，而我還是附加一句話：“信不信由你！”

    據說，宋楊億，其母韋氏生下他時，夢見一個羽衣人，對她說：這小嬰兒是武夷君托化。《史記 · 封禪書》說武夷君是武夷山的山神。朱熹謂這故事頗疑前世道阻未通，川壅未決時，夷族所居，而漢祀者即其君長。朱熹是根據常理去推測，排除一切神話成份，較為可信。“傳説”又謂：（楊億）胎兒落地，不是一個人，更非一塊叉燒，竟是一隻雛鶴。舉家驚異，把“牠”投於江中。“牠”的叔父認為一個非凡人物的降生，必有怪異，於是追到江邊，撿了起來，此際雛鶴已漸具人形，蛻化為嬰，不過這嬰兒全身長滿紫毛，逾月始脫盡。

    楊億，當然有這麼一個人，而且《宋史》有傳，他是建州浦城人，字大年。淳化三年進士，真宗時任翰林學士，兼史館修撰判館事。主纂《册府元龜太宗實錄》。與劉筠、錢惟演等唱和之作，輯為《西崑酬唱集》，時稱西崑體。

    “竇武蛇胎”，同樣是神話故事。相傳竇武出世時，他的母親同時產下一條蛇，家人將蛇棄於林中。其母死後，正擬下葬時，有大蛇從林中出，以蛇頭撞向竇母的靈柩。流遍於地者為血與淚，猶如人子喪母之哀。良久，蛇始逶迤而去。蛇豈有淚？更荒誕的是蛇竟由人的胎生。

    神話歸神話，竇武確有其人。他是東漢平陵人，字游平，為桓帝后竇氏之父，竇融玄孫。少以經行著名。桓帝死，擁立靈帝，任大將軍，與太傅陳蕃同心輔政，謀誅中常侍曹節、王甫等，事敗被害。

    冬春軒