曼卿豪飮 廉頗雄餐（筆雯集）

冬春軒：2018年7月23日 星期一 澳门日报“新园地”

曼卿豪飮    廉頗雄餐

    曼卿豪飮，廉頗雄餐。

    曼卿，他的原姓名曰石延年，不過他的字蓋過其名，人們但知曼卿。他是宋代宋城人。讀書通大略，為文勁健，工詩善書，少以意氣自豪。官至太子中允，與歐陽脩為摯交。身後，好事者傳為芙蓉城主。蘇東坡詩《芙蓉城》，詩前有〈序〉：“世傳王迥子高與仙人周瑤英遊芙蓉城。元豐元年三月，余始識子高，問之，信然。乃作此詩，極其情而歸之正，亦變風止乎禮義之意也。”其詩曰：“芙蓉城中花冥冥，誰其主者石與丁。”石，即石曼卿。丁，是丁度，還有王迥（子高）。相傳他們三人死後為芙蓉城主。

    關於石曼卿的故事，我較為熟悉的是他窮，連改葬親人也沒有錢。當年范仲淹遣子純仁至姑蘇運麥，舟至丹陽，遇石曼卿，曼卿語及此事，純仁即以麥舟賻之。至家，向父述遇曼卿窮況事。父曰：“何不以麥舟與之？”純仁曰：“已付之矣。”

    前面説過：他讀書通大略，為文勁健，工詩善書，是一位高材人物，而且官至太子中允，當然可以意氣自豪。然而竟窮，以致改葬親人之費用也沒有。當然，人有三衰六旺，窮不是罪惡，但石曼卿之窮，可謂咎由自取。據史書載，他喜劇飮，是個地道的“醉貓”。相傳某日劉潛往訪，他喝得昏天黑地，半夜把酒喝光了，竟連醋也拿來當酒。與客人同飮，時而披髮赤足，戴枷而坐，稱為“囚飮”；時而登上樹梢，是為“巢飮”；時而以乾柴束於身，露出頭來飮，把頭縮入、伸出，名曰“鼈飮”。其實他已亂性，試問怎能不窮？子曰：“君子固窮，小人窮斯濫矣。”石曼卿並非小人，但他的所作所為，亦可謂之“濫”，是胡作非為也。

    廉頗，人們最熟悉的故事就是“將相和”。這個莽夫覺悟過來，向藺相如負荆請罪，贏得世人稱許。今天説的“廉頗雄餐”，故事摘自《史記 · 廉頗藺相如列傳》：“廉頗居梁久之，魏不能信用。趙以數困于秦兵，趙王思復得廉頗，廉頗亦思復用于趙。趙王使使者視廉頗尙可用否，廉頗之仇人郭開多與使者金，令毀之……”這是説趙王暗中派人到魏國打聽廉頗能否再帶兵，殊不知被廉頗的仇人郭開收買了趙王的使者，要他貶低廉頗的能力。當這使者到了魏國，見到廉頗，廉頗刻意在使者面前吃一頓超乎常人飯量的一餐：足足吃了一斗米，十斤肉，之後披甲策騎，顯示自己的作戰能力不減當年。之後，使者回去向趙王匯報：“廉將軍雖老，尙善飯，然與臣坐，頃之三遺矢矣。”這是説，廉頗雖然老，飯量仍然很大。這是描寫廉頗的正面情況，為了加重後者的負面形象，使者用了一個“但書”：“我只和他坐下不一會，他已三次如廁‘出恭’。”結果趙王再不要這“老弱殘”了。

    冬春軒