比干受策 楊寶掌環（筆雯集）

冬春軒：2018年8月6日 星期一 澳门日报“新园地”

比干受策    楊寶掌環

    比干受策，楊寶掌環。

    一看題目“比干受策”，這不是殷末紂王叔伯父（一説紂王庶兄），也不是相傳紂王**、比干犯顏強諫，紂怒，剖其心而死的那位比干。這一切都出於誤會，蓋人有同名，今天説的比干是漢代的比干，姓何，字少卿。武帝時當廷尉，崇尙仁恕，執法寬平，在任期間，挽救了數千人的性命，要是救人一命，勝造七級浮屠。照此統計，他“建造”的浮屠相信比珠穆朗瑪峰還高。

    説他挽救人性命，皆因冤假錯案太多。説到冤案，我想起“六月飛霜”的故事多宗：東漢王充《論衡 · 感虛篇》：傳書言：“鄒衍無罪，見拘於燕，當夏五月，仰天而歎，天為隕霜。此與杞梁之妻哭而崩城，無以異也。言其無罪見拘，當夏仰天而歎。”

    關漢卿的元雜劇《感天動地竇娥冤》，劇中人竇娥唱的一段《耍孩兒》：“不是我竇娥罰下這等無頭願。委實的冤情不淺。若沒些兒靈聖與世人傳，也不見得湛湛青天。我不要半星熱血紅塵灑，都只在八尺旗鎗素練懸，等他四下裏皆瞧見，這就是咱、弘化碧，望帝啼鵑。”接下的那段《二煞》：“你道是暑氣暄，不是那下雪天，豈不聞飛霜六月因鄒衍。若果有一腔怨氣噴如火，定要感的六出冰花滾似綿，免着我屍骸現。要甚麼素車白馬，斷送出古陌荒阡。”

    為甚麼這麼多的冤獄？該劇在《一煞》的説了：“都是官吏每無心正法，使百姓有口難言。”為了鎭壓知識分子反抗，舊時的統治者每從一些著作中摘取所謂違礙字句，羅織罪狀，是為“文字獄”。如漢楊惲以《報孫會宗書》、明高啟以改修府治《上梁文》皆被腰斬是。清代康煕、雍正、乾隆時，為箝制漢人反滿言論思想，文字獄尤酷，往往株連九族。故龔定庵詩云：“避席畏聞文字獄，著書都為稻粱謀。”

    今天談的何比干則不同。他為官審愼，避免犯冤假錯案的弊陋，挽救無辜，一日，有老婦登門對他説：“公先世有功德，及公又治獄多平反，今天賜策，以廣公後。”說罷，從懷中取出九十九枚策，曰：“願公之子孫佩帶，可得永昌。”

    “楊寶掌環”的楊寶，漢華陰人，性慈愛，九歲時，遇一黃雀遭兇猛的鴟鴞搏擊，墜地後被螻蟻圍困而撕咬，楊寶不忍，取之於懷，置於家中巾箱內，以黃花餵養，百日而癒。自此黃雀飛去，晚上歸來，忽有黃衣童子，送給楊寶白玉環四枚，以謝楊寶，謂後代子孫必天姿高潔，累世三公。後光武帝封他為“靖節先生”，其子孫皆顯貴。《元曲選 · 灰闌記》説的“結草銜環”，即此故事。

    冬春軒