叔武守國 李牧備邊（筆雯集）

冬春軒：2018年8月14日 星期二 澳门日报“新园地”

叔武守國    李牧備邊

    叔武守國，李牧備邊。

    有謂“春秋無義戰”。我讀史得到的印象是：“大內有殺機”，話説春秋時晉獻公滅驪戎，納驪戎國君之女為夫人，她就是史稱“驪姬”。獻公雖然寵信驪姬，而畢竟是滅人之國，奪人之女，直接地説，可謂劫財劫色，何義之有？不過驪姬更不仁，她生奚齊，其娣（獻公之妾）生卓子，她為了立奚齊，竟譖殺太子申生。公子重耳（即後來的晉文公）懼而出走到翟，流亡十九年。他流亡期間受到曹國和衞國的冷遇，耿耿於懷。後來秦穆公發兵將他護送回國，立之為晉主，他重用狐偃、趙衰等人，協力修明內政，整飭法紀，增強戰備，國勢日興，報仇其時矣。甚麼仇？説出來會令人發噱，其實是當年他逃亡時所遭遇到曹、衞的冷待而已。他發動戰爭了，旣侵曹亦伐衞。衞成公旣悔當初，更恐目前。晉軍攻克五鹿之地後，衞成公遣寧速之子寧俞求和，晉文公不理。寧俞只能勸成公離國暫避，成公無奈，不得不逃。去國前囑咐大夫元咺與其弟叔武攝政，自己避居於襄牛（今河南睢縣）。避居並非退隱，衞成公還是滿腹密謀與“大計”，因為他誤信讒言，以為大夫元咺有陰謀，擁戴叔武取代他為衞國國君，就不管義與不義，殺掉了元咺的兒子示警。眞正説得上忠義的是元咺，他以國家為重，偕同叔武去向晉文公（公子重耳）求情，准衞成公重出為衞國君，得晉文公應允。可是叔武回城時，卻遭刺客射死。元咺於是再奔晉國，向晉文公說明事件原委。晉文公估計殺叔武的是衞成公，乃將之執歸京師處置。後經魯僖公求情，衞成公始得釋。

    “李牧備邊”的李牧是戰國末期的趙國將領，他善於用兵，被派駐北疆，訓練士兵習騎射，而且出動探子了解敵情，一旦有異動，急忙閉關拒守。《孫子 · 形勢篇》説：“不可勝者，守也；可勝者，攻也。守則不足，攻則有餘。善守者藏於九地之下，善攻者動於九天之上，故能自保而全勝也。”孫子説的“守”、“藏”，其實是以逸代勞。然而因為李牧之守、藏，趙王急功近利，認為李牧無能，換了另一將領取代，新將旣不了解敵情，更不自量力，只是好大喜功，結果屢戰屢敗。有謂歲寒而知松柏之後凋，趙王終於再度起用李牧，將士們對李牧無限擁戴，願意決一死戰衞國，於是兵分兩翼，左右夾攻，大破匈奴，從此十多年來不敢進犯。之後，李牧又大破秦師，封武安君。

    從李牧的守、藏、隱，我想起一首禪詩：“手把青秧插滿田，低頭便見水中天。六根清淨方為道，退步原來是向前。”值得我們回味。

    冬春軒