御車泰豆 習射紀昌（筆雯集）

冬春軒：2018年12月10日 星期一 澳门日报“新园地”

    御車泰豆    習射紀昌

    御車泰豆，習射紀昌。

    未入正文前，且先説一些題外話。廣東人把策略説成為“橋”，如好計劃曰“好橋”；擬訂計劃曰“度橋”；計劃的步驟曰“橋段”。聽了這些詞語，知其然，而不知其所以然，蓋橋者，橋樑也，如果擬訂計劃，相信沒有人走到友誼橋、西灣橋去量度；橋，也是木名，如橋梓，諸如此類悉與策略、計劃無關。不過習以為常，久而久之於是習非勝是，電影情節有“橋段”；要發達求財，就得墊高枕頭“度橋”。我想：這“橋”應是“竅”之轉訛。

    竅，孔穴也，亦指眼耳口鼻等器官的孔，各孔相通自然舒暢。引申而為心眼兒，比喻心計、主意。又比喻事情的要害或關鍵，如解決問題的好辦法謂之竅門。粵語説的“好橋”。

    今天的話題，無論是御（駕車）、射（箭），怎樣才可以精準？都離不開學習的竅門。兩個故事俱摘自《列子 · 湯問篇》。先説“御車泰豆”：“造父之師曰泰豆氏。”文章説：造父剛開始跟泰豆學駕御馬車時，對老師十分謙卑恭敬。可是三年過去了，泰豆都沒教過他甚麼東西。造父於是更恭謹侍奉老師，泰豆才舉例説：製弓，必先學編織簸箕；打鐵，必先學補皮裘，你先觀察我怎樣走路，當你能和我一樣，然後可以執掌六根繮繩，駕馭六匹駿馬了。語畢，泰豆執起一根木樁，作為道路，其寬僅容一隻腳，他踩在木樁上，“得之于足，應之于心。推於御也，齊輯乎轡銜之際，而急緩乎唇吻之和。”

    甘蠅，古之善射者，彀弓而獸伏鳥下。這是説甘蠅一張弓便能射落飛鳥、殺走獸。他的學生飛衞，其技超越老師。有個紀昌者，又向飛衞學射。飛衞説出射箭的竅門：在任何時候都不眨眼；能把微小之物看成車輪般大。再看其他東西，都如山丘一樣。紀昌完全掌握射箭的技術，於是要殺死飛衞，獨領風騷。一日，兩人遇於途，紀昌發箭，飛衞還箭，像今天的攔截式導彈，兩箭相撞墜地。紀昌再發一箭，飛衞以棘刺之尖相迎，竟絲毫無誤，兩人激動得哭着扔掉了弓，相對跪拜，結為父子。

    冬春軒