罪不在民（筆雯集）

冬春軒：2019年5月17日 星期五 澳门日报（新园地）

罪不在民

    《孔子家語》卷一第二章〈始誅〉，是講孔子殺人的故事。或謂：孔子講仁義道德，豈有殺人之理？可能像“曾參殺人”，報的是“流料”。

    孔子殺人並非“流料”，而確有此事。孔子為魯司寇，攝行相事。這是他在魯國當上刑獄官，並代理國相職務，他首先向少正卯這個魯國名人開刀，把他斬了。所以這一章曰“始誅”。至於為甚麼孔子要大開殺戒？當然，孔子是有充分理據的，且不談這一宗。

    另一宗就不是殺人了，相反，他是釋放在囚人士。話説有父子兩人訴訟的案件，孔子先把他們一起抓住，關進監獄，過了三個月，未經審理，更無判決，那作為父親的請求不要審判了，孔子二話不説，把他們父子都釋放了。這件事令魯大夫季桓子非常不滿，他説：“司寇欺余，曩告余曰：國家必先以孝。余今戮一不孝以教民孝，不亦可乎？而不赦何哉！”季桓子認為孔子騙了他，講的是“孝為先”，如今要懲處一個不孝子以教育百姓，有何不可？然而司寇（孔子）卻赦免了他。孔子的學生亦曾為季桓子家臣的冉求，把季桓子這怨言告知孔子。孔子感歎一聲，説：“上失其道而殺其下，非理也。不教以孝，而聽其獄，是殺不辜。”孔子是説：為政者喪失治民之道，卻拿老百姓來塞責，這是不合理的。不去教育百姓宣揚孝義，卻判不孝子有罪，就是殺害無辜。孔子又説：三軍打敗仗，不能殺士兵；刑法不完善，不可濫用刑罰。“上教之不行，罪不在民故也。”他説：法令鬆弛而刑罰嚴苛，就是凶狠；隨時徵賦收稅，就是殘暴；未經試驗、教育等階段，而責令他作出成效，就是虐害。他引《書 · 康誥》：“義刑義殺，勿庸以即汝心。”意謂要依照法律，按罪斷案，宜殺則殺，不應以己意用事。有詩云：

    冤哉濫用刑，法制未釐清。

    且放獮猴走，甩繩。

    冬春軒