翻山越嶺探松露（筆雯集）

冬春軒：2020年2月14日 星期五 澳门日报（新园地）

    翻山越嶺探松露

    在日常生活中，經常見到兩種“頭”：一是噱頭；二是壽頭。噱頭是一種手段，引人發笑的言談或舉動。但作為本領、招數也稱為噱頭。譬如生意上的招徠術是也。至於壽頭，是粵之俚語，亦即傻仔，是被愚弄的對象。

    寫遊記而談到這兩種頭，不是無因，在意大利聖米尼亞托（San Miniato）這小鎮，我們一眾團友頓時變成演員，不過是“臨記”，而且是没有報酬的臨記。不但没有報酬，更是賠了夫人又折兵。

    話說聖米尼亞托盛產松露。松露有黑白兩種，都是西餐的“席上珍”，尤以白松露最珍貴。據說稱得上佳品的價比黃金，它有一種特殊的香氣。松露如何得來？這一回就讓我們見識了。旅行社“特別安排”了資深的松露獵人，迂迥曲折地經歷了一個小時的車程，由松露獵人的兒子，開着小轎車給我們的旅遊大巴引路。到了一處山麓，但見松露獵人從他的另一部農夫車上拿出鍤、鍬、鏟等工具，又捧出一個紙皮箱，箱內有大量的膠袋形的“護鞋套”給我們套在鞋上，據說深入山中的道路盡是泥沼地帶。之後拖出一隻精靈的小狗，他倆引領我們親歷尋找松露過程。

    過泥濘之沼澤，跨潺潺的淺溪，踏嶙峋之土，披荊斬棘，但見小狗遊走於山頭，東嗅嗅，西嗅嗅，終於在一處樹下，搖頭擺尾停下來，又以腳撥翻泥土。獵人說，松露在此，於是鍬鏟齊下，鍤土翻泥，一塊松露出現了。旅客們歡呼，如發現新大陸，這時已忘卻一切攀山越嶺之苦。復行另一山頭，重演這一幕，又是另一塊松露。擾攘一番，興奮過後，回到山下，獵人從他的車上拿出大大小小的松露，上演正式的“戲肉”，推銷他的貨品。前一段的表演，就是“噱頭”的注釋，而我們就是没有報酬的臨記“壽頭”。估計那“獵物”是預先佈置埋下的。調寄《風入松》，詞云：

    迂迴曲折赴林丘，意國鎮鄉遊。翻山越嶺泥濘路，斬荊棘、轉轉兜兜。小狗精靈敏銳，汪汪擺尾搖頭。    編排節目有良謀，松露氣香幽。荷鍬備鍤工嫻熟，兩三下，獵物全收。一眾歡聲雷動，餘音響徹田疇。

    冬春軒