随笔

作者：麻秀甲

 

（一）雨打芭蕉本无心   只是听时人断肠

腰椎疼痛,坐下来犹如蚂蚁在里面钻爬；双膝若针刺,冰冷发麻。我肩挂一皮包,左手拎一公文包、右手打一把伞在雨中穿过漆黑的夜。冷风夹带雨点狂打着我的脸庞，青鼻涕似一群小学生听到放学钟声响那般激动，止不住的往下涌。当再次用餐巾纸去堵住鼻孔时，冰冷的鼻尖凉透了我的手，我迅速把手缩回。

到森林公园等240已将近一个小时，可车还没来。这个站台没有蔽雨亭台，我的鞋子和裤脚很快就被豆大的雨水给湿润了。狂怒的寒风横冲直撞，我冷得直打哆嗦。想想，急忙赶回去上班确实很重要，但得把病医好啊。倒回去，找了家旅馆住下来。

走进房内，迅速把门反锁，我一头扎进了被窝里，想了很多很多。为什么一个常回家看看的孩子，他总是满怀喜悦地回来，而最终又是满怀愁畅地离去呢？也许是他的世界总是充满着雨和雪吧。他第一次回家看看的时候是下雨，走的那天还是雨。

已经记不清是第几次常回家看看了。但唯一记得的，是这次回家天在下着蒙蒙细雨。今晚准备回到工作的地方去，可天空不作美，能冻死爱神的 铺天盖地、肆无忌惮地袭来。这时我在想，难道只有带着光环才能回家看看吗？我恨,我恨脚底下没有一个能让我立马钻进去的洞。

卷缩在两床被窝里，我除了像刺猬一样缩成一团，我还能干些什么？物欲横流的社会，除了利益关系，人们之间还能剩下些什么？道德不值钱、感情如粪土。难道这就是这个社会所追求的目标吗？今夜我不再是一位热血的青年，即使两床被窝把身体裹得很严实，我依旧是穿心穿肺的痛。

窗外，雨声依旧还在嘀嗒嘀嗒地响个不停，被雨点击打的地面没有一丝疼痛，却湿透了我的心。

 

（二）才下眉头  却上心头

算了、罢了，风雨过后还会是晴天。我把你来时的满天星斗带回去,把它藏在我的枕头下。每当夜晚没有星星的时候，我的眼里还会看到闪闪星光。请你给我一个理由忘记,忘记那些没有如歌的岁月。

岁月失语，唯石能言。我希望回忆就像一块镌刻在山崖上的岩画。如果有一天，感情如坠山的小孩变为一抔黄土，面对沧桑的岩画，也许还会有“荡气回肠”的感动。一抔黄土一抔沙，把感情埋葬,沙土融情话天涯。

虽然自己没有别人想象中的那么坚强，但又懦弱给谁看呢？就这样吧，悄无声息地走。

难眠一宿，良久苦思,但我始终探究不出个究竟来。还是那句话：“微斯人，吾谁与归？”。

 

（三）车到山前必有路  船到桥头自然直

三桥段封路三天，今天是第二天。害得大伙要从机场路口那条路走，包远了。

带着吭奋的心情，踏上返程的汽车，在自己的座位上没多久就睡着了。车轮不停地在公路上行走，当我醒来时，已到达福泉。揉揉睡眼惺惺的眼睛，从车窗望去，我目睹了福泉城亮丽的风采，而这一切都是在我来过之后。

雨劈沥啪啦的下个不停，我从湿淋淋的窗外，依旧能看清因“瓮安事件”而“闻名遐迩”的翁安。 不幸的是我们走错路了,错了很长一节。是巧合吗？这和我当初的选择一样，很盲目。

有几个打开谷歌地图查看的乘客曾向司机提醒过，该往原来的那条线走，用不了两个小时就能上国道。司机是个很自负的人，错了他也不下车问问路人。就这样，我们在大山里绕来绕去，绕了两个多小时才看到人家户。是不是再往前走就能找到找到出口，司机心里也没底,一大车人都闷得心慌。

车依旧在原始的深山里绕来绕去，这是个走不尽的长夜。

前面有辆车开往湄潭方向的车，就那“他”来当向导吧，我们一前一后的在大山公路上行驶。两辆大客车的鸣笛并没有驱走山谷的寂寞，强光灯并未撕开黑夜的一个口。这时我想起了顾城的诗句:“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，我却用它来寻找光明”。

我们继续在黑夜里沿着公路前行，与其说是摸着石头过河，倒不如说是捧着卵子找路走，像一只没头的苍蝇撞到哪里就算哪里。

汽车在边走边发怒，似乎是在埋怨路途的遥远。就在大家都以为没辙的时候，前面约两公里处的地方有亮着的灯光，到那下车问一坐家户得知，走凤岗的方向就是继续往前走。终于找到出口了，大约个把小时可以上国道。车里的人都比较高兴，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，柳暗花明又一村。

不用在车里过夜了，现该轮到为今晚的着落地想想了。正有头绪时，肚子在咕嘟咕嘟地抱怨，我该怎样哄哄他呢？在福泉不是把他喂得饱饱的吗？一路地翻山越岭，也挺难为他的。伸手把包里的饼干、矿泉水拿出来，管它什么着落地，先填饱肚子再说。

在车里咀嚼着香喷喷的饼干，时不时抿一口矿泉水，有种说不出的幸福感在心里摇曳。想到在崇山峻岭之间盘旋的那条公路，蜿蜒曲折得那么不可思议；想到找不到路时的那种焦急与无奈；想到找到出口时的那种喜悦，我情不自禁地笑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