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古微】
热10已有 223 次阅读 2016-02-17 15:34每日前来讨香之人络绎不绝，她却只会一人，她道此人为有缘之人。
她从不以真面目示人。有人说，她美得不可方物。亦有人说，她早已容貌尽失。
如往常般，亭中立一屏，屏后一桌，一凳，一匣，一人。通往亭子的石阶上站着一个丫鬟。
“今日有缘之人，白衣，携剑者。”屏后传来冰冷的声音，未夹杂一丝感情。
丫鬟巡视着拥挤的人群，继而转身。“姑娘，未见有白衣携剑者。”
“等。”
“站住！将兵器上交，方可入京！”
望着阻拦自己去路的两个侍卫，男子眸中露出杀机。厉风扫过，随之响起长刃挥动的声音。片刻过后，广袤的大地上，是浓稠至极的血，在烈日的照耀下，泛着异样的红。
剑入鞘，未染滴血。雪白的衣袂于风中飘曳。
“我听闻京中有位会调奇香的女子……”男子向一位商贩打听着，话音未落，那商贩早已埋首颤跪于地。“大侠饶命！前面不远处左侧的亭子处便可见到那位姑娘！只是，那姑娘一日只会一位有缘之人……”商贩抬起头时，男子已无踪影。
四个时辰已过，亭下之人陆续散去。女子却无欲走之意，仍于屏后等着。
许久。男子赶到。
“在下久闻姑娘身怀绝技，今日特来向姑娘讨要奇香，望姑娘成全！”男子向亭上大声喊道。
“姑娘，此人着白衣并有佩剑！”
“让他上来。”依然波澜不惊。
男子登亭。“先谢过姑娘。”男子于凳坐下，将剑置于一侧。
“不知公子想忘何忧愁？”
“姑娘听在下讲个故事，便知晓了。”
“多年前，江湖上有一男孩，以偷鸡摸狗为生。一日，他盗取武林盟主之祖传之宝未遂而被追兵所追杀。走投无路之时无意闯进了一户人家。家中只有个十五六岁的女孩。情急之下，男孩捂住女孩的嘴搂着她滚到了床下。
追兵未发现异样便离去了。女孩并未对他有任何询问，也未有指责，而是准备了丰盛的菜肴招待他，并腾出了一间屋子供他过夜。
男孩虽心存感激，却奈于处境所迫，拿走了女孩家所有钱财，夜中离去，只留下一张字条‘来日相还’。
次日，追兵再次来到女孩家中，发现了那张字条和一件破碎带血的白衣。盟主大怒，剜了女孩一双眼睛。
不久，男孩闻知此事，大怒，却也悔恨自己的懦弱，连累了一个无辜的女孩。他不顾生命危险回到了女孩的家，此后便时时刻刻照顾着女孩的起居，弥补着这难以弥补的错。
日久，自然情生。他们如普通恋人那般，许着死生契阔，与子成说的誓言。
可不幸再次降临。
一日，男孩于院中舞剑，不料被盟主之女所心悦。当日，男孩便被人押到了盟主之处。盟主用当年之仇与女孩的性命要挟他，让他娶自己的女儿。
男孩再一次面临走投无路。回到家，他打翻了女孩辛苦为他准备的晚饭，无情的辱骂着她，逼她离去。
女孩只当他在江湖上有不顺之事，摸索着收拾地上的残渣，不顾男孩难以入耳之词。
男孩心软了。他想带她逃，可他知道下场。
最终，他娶了盟主之女。大婚之日，女孩站于堂外，空旷的眼滴出了血。
而后，便不见了踪影。
婚后，男子为复仇，日日夜夜步着棋，终是杀了盟主一家。大仇得报，他却并未接任盟主之位，只是四处漂泊，寻着女孩。
可是，十年，他还未寻到，他还未放下。”男子口有些干，押了口酒。“那个男孩，正是在下。”
“公子既然放不下，又为何要忘掉呢？”屏后传来声音。
“人这一生终究不能沉沉沦于儿女情长。何况，她恨我。”男子的声音逐渐喑哑。“求姑娘赐香。”
“如果下了决定，便无法更改了……”
无人应答。
女子从匣中取出三味香柱，熟练地将其磨成粉末状，倒入瓷碗，添水，小火温了半柱香的时间，手指于一旁的匕首轻轻一划，将一滴鲜血滴入碗底。
“给公子熏上吧。”女子轻声吩咐。
一炷香的时间。
“公子可还记得，为何来找我？”
“似是向姑娘求什么解决难题的法子……”男子含糊答道。
“是什么难题呢？”
“在下……在下不记得了……”
“公子慢走。”
男子摇摇晃晃离去，四周逐渐静寂。
“碧儿，过来搀我。”女子起身，将手递了出去。
“姑娘，小心脚下的石阶。”
『最终，我亲手让你忘却了我。』
by顾挽磬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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